昨晚的梦境非常奇特,如射灯的五色光在梦里旋转,光柱照亮黎明前的夜空广场,周围环境却不清晰。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没有交待的模糊。蓦然发现,在广场中央竖立着高耸入云的十字架,高到接近于云端天际,甚至可以听到缈缈天音如丝线般穿透,丝丝缕缕地进入人的耳孔,击打在薄如白色窗纸的耳膜之上。各色人等都仰望,仰望,不知道在望什么,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我看到十字架上金色的耶稣,金色的身体,金色的穿透手掌和脚踝的长钉,金色的血液,金色的受难的表情。在经典的身体扭曲中,好象是一种舞蹈,又象是一个面具。而这种金色光亮的图腾总有一种挣脱黑暗背景的力量,那横亘的双臂和向右上扭动的臀部,虽然是痛苦,却是一种向上挣脱的痛苦,假如没有钉子的束缚,我相信那片金色的包裹会慢慢升腾,而且会跟黑暗背景剥离,慢慢成为幻化成为一只金色的凤凰,飞起来,飞高,飞远,飞到只剩下黑暗。而四周一下子就失却了主题,成了黑幕下的世界,一切归于宁静,于是,梦就断了。又梦到在老家老屋门前,那条溜光的草丛中的小路,就在屋檐滴水的旁边,长满了高近膝盖的绿色青草。老屋的半边已经废弃,屋顶已经没有瓦片,也没房梁,只剩下裸露的灰黄的泥砖。我跑得飞快,好象是去菜园里拔完一把葱,又好象是手里什么都没拿,在撒欢。带起来的空气,嘶嘶作响,晃动了路边的草棵,就连头上的树和竹林,都有感应。突然,我看到红色的鳞片在草丛下游走,圆形的,艳丽的,发光的鳞片,象女性夜礼服上闪亮的银片。蛇,一条大蛇,扁平的腹部,鲜花般的背部,白嫩的肚皮,游走的曲线很优美,咝咝地披开草丛,藏头没尾,身体也时瘾时现。我惊骇,跳跃,好象腿里装了弹簧,恨不得成草上飞,脚不点地地飞跑啊,拂动草叶尖一阵颤动。我既极度害怕,但是又心里特别惊艳这种邪恶的美丽。在老屋左侧的山坡茶林里,好象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那里安静里掩藏着两座坟墓,立着墓碑。那是两座没人祭扫的墓,一年到头,都是老样子,长条形隆起的坟包,上面长着杂草,周围长着灌木,五步之外便是密集的茶林。可偶尔有几次,见到蛇往那个方向逃走,所以总是怀疑蛇就住在那个坟包里,坟包就是它的家,进而幻想那就是一个埋在土里的投胎的女人化身。有的时候见到它是黑色,有的时候见到它是红色,有的时候它就在距离我路过的几十米外的山壁上,有的时候它就藏在路边的草丛。据说去年,村里的捉蛇人在屋侧面的坟地里抓走了一条大蛇,在三四斤重。而去年,我们建了新房并迁居。老屋就放在那里。回去再到屋前转了一圈,发现屋真的更加老了。我的梦,只是草丛与蛇的片断,就是我的脚尖跳起,风摇动草棵的一瞬间,而后面的联想只是回到了现实,都是梦里醒来想到的几个短片。好久没有这种色彩斑斓的梦境,而昨夜,在临上班的前夜,却连续做了好几个奇异的梦,特别兴奋,愿是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