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都念叨着给儿子买冬天的衣服，天气也是一天冷过一天，终于盼来了元旦，儿子也有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吃过午饭，拉上儿子就出门了。天气不算很坏，时有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出来冒冒脸，但也不算很好，冷风拼命地往脖领和袖口钻进去。毕竟是元旦，寒冷挡不住人们购物的热情，大小商场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招揽着顾客。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天宇，无视寒冷的美少女舞动着裙裳。我和儿子无暇欣赏这风中舞蹈，因为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们直奔地中海商街，径直走到多年来的老主顾的小店面。她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笑对四方来客，那笑容里缺少生意人的狡猾。我给儿子选定一套棉毛内衣，支付了她一口给出的价，我相信她开出的价，就好像她相信我相信她开出的价一样，在她的笑容里我们快速地走出了她的店面。这一本是否该叫感情经？接下来该去买棉袄了，专卖店我是不敢去光顾的。如今的高中生天气再冷也不会裹羽绒衣的，像个企鹅宝宝，大煞青春风采。儿子也不例外，说是只需要个稍薄的就行。于是冲着太平洋商场挤去，人，多得你撞我，我撞你。儿子个头挺大，试了一件又一件，穿着合身的，感觉款式不好，要么颜色太成人化。相中了款式和颜色，一穿，要么短了，要么小了。服务小姐趴在衣架下一件一件地翻，最终没找到合身的。看我们马上要离开，她还在那里扯着嗓门喊着这里还在其他款式的，你再看看……这一本是否该叫耐心经？我和儿子又进入旁边一家，结局一样，没有找到合身满意的。我们穿过街道，进东家，入西家，然后又穿过街道，进大场，入小场，真像电影里倒影蝶一样，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我的脚有些发酸了，可这棉袄是不得不买的呀。我们选中一家男人世界，把一楼转了个遍，又登上二楼。一看那摆设，档次不低啊。我和儿子同时看中了一件银灰色偏青黑色的棉袄，马上穿上一试，嘿，还真合身，儿子直说可以的，可以的。我开门见山的问：“打几折？”“九折。”服务小姐甜滋滋的声音加上那甜美的笑容，让你不忍心去还价。儿子悄声问我：“妈妈，这衣服多少钱？”“打折后160。”儿子立马脱下来，“我不要了。”“怎么了？”“我不要这么贵的。”儿子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坚定，却又让我心酸，160块钱的衣服在很多人看来根本不算一回事……我笑着把衣服递给服务小姐：“我们不要了，孩子说不喜欢。”服务小姐依然笑着说：“那算8。6折吧……8。5折怎么样？”我们快速地下楼了，似乎还能听到8折的声音顺着楼梯传过来。这一本是否该叫自跌经？怎么办？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揣摩儿子的心思，我有点着急地说：“那我们只能到普通大众群常去的中山商贸城买了。”儿子二话没说，随着我急匆匆地往回折。走马观花地看了几家，大都大同小异。天色不饶人，我们只能将就了。看我们走进来，一老一少马上迎了过来，“给孩子买衣服吧？”“是的。”“要买什么？”“棉袄。”话声未落，年老一点的那位早已从中间一层叉下一件黑色棉袄，“这件很好，试试。”我们颠来倒去的看了看，觉得还不错。试穿一下，儿子说还行。“什么价？”“110。”好嘛，居然开个110号码价，我偷着乐了一下。“来条牛仔裤吧。”年少的那位一边夸着儿子穿那棉袄精神又帅气，一边跑去拿牛仔裤。店铺里突然间拥进来好些个人，儿子试穿牛仔裤去了，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做生意。一位老太太牵着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问一件紫色棉袄的价格，年少的店主支支吾吾，年老的那位嘣出一句：“你能出多少钱？”“什么？我问你多少钱呢？”“我是说你能出多少钱？”年老的店主依然重复着这句。那老太太似乎生气了：“没见过你们这样做生意！”拉起女孩的手气冲冲地走了。我也觉得蹊跷：“怎么问顾客能出多少钱呢？”又有两位中年妇女进来了，一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农村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店主仍然使出这一招，非常热情地帮她们选，接着又是“你出多少钱？”两位中年妇女很快就走了。我看得是一头雾水。又进来两个年轻女子，冲着那件藏青色棉袄大喊：“多少钱？”我想该不会又是重蹈覆辙吧？年老的店主回应道：“150。”“太贵了，50卖不卖？”我心一惊：“真会砍价！”这时，儿子穿着牛仔裤从试衣间出来了，我一看，感觉很不错。决定买下来，“怎么卖，这牛仔裤？”“你说多少买？”“50。”年老的店主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替我叠好装好，后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回过神来：“儿子，你说那家卖牛仔裤的怎么对我说的价格一点反应也没有？”“妈妈，你都没问人家多少钱？”我犯迷糊了，这家店铺使的是什么怪招啊？我感觉自己掉进了她们的迷魂阵。这一本是否该叫迷心经？天色越来越暗了，还得去买棉袄啊。绕过几家，又走进一家。女店主没有过来主动打招呼，我指着一件较薄的棉袄大声问道：“把这棉袄拿下来看看，好吗？”店主这才闻声走过来，不紧不慢地用衣叉把衣服叉了下来。“什么价？”“110。”乖乖，又是110号码。儿子试穿了后很满意。“最少多少卖？”“90。”“60。”“不卖。”我实在是急着要回家了，“再加10块，怎么样？”“就90。”“不买了。”我拉起儿子转身要走，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听起来有些沙哑，有些疲惫：“你看，我一个女人不容易，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读小学，在里间做作业。另一个才3岁，在店外玩耍……更何况我今天还没做成一桩生意呢……”这话听到后面似乎带着点哭腔了。那会儿，我感觉自己懵了，这话是真是假呢？我岂不成了救世主了？儿子在我耳朵根嘀咕了一句：“妈妈，就80买下吧。”我的心，突地一软：“最后一个价，85。”女人迅速地放开我的胳膊，找来一个袋子，一边装衣服，一边还在自言自语地说个没完没了。我听着这话里缺乏真诚度，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像躲避什么似的逃了出来。这一本是否该叫同情经？年年都要买这买那，怎么09年的第一天就让我碰上了这么多年来没碰过的事儿？生意人多如牛毛，这生意经里如果都暗藏玄机，真让人难受。生意原本讲个以诚为本，可商场又如战场，竞争是激烈的又是残酷的。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社会在进步，人脑是否也该更聪明了？那么我们是该为这种种生意经里的精明叫好呢？还是拍案呢？呵呵，也许，我这根本就是小题大作，或者根本就是不足挂齿的芝麻事。20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