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6）
叶紫檀
又一个周末到了，女孩子们足足地睡饱了一个上午。刚吃过午饭，她们就成群结队地搭车去城里购物。一个个如饥似渴的样子，好像即将要过冬的小雀雀没有了食物一样。那着急得呼朋拉伴的猴样，把乔尔笑得像一弯新月挂在窗前。乔尔自然是不会随同她们一块去赶这个热闹的，她不喜欢那嘈杂的叫卖声，那些摆着的、挂着的小饰物、小佩件她也不感兴趣。很多时候，乔尔喜欢一个人在喧嚣里独处。或者拿本小说与月为伴，或者孤身一人与风为友。雅琴自然也是不会随同她们一块去逛商店的，即使要去，一定是牵了志成的手一块去。卓美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闹日子，她早已和她们一起叽叽喳喳地飞走了。整个宿舍院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只有阳光落满每一片屋瓦，每一个枝丫。乔尔坐在窗前，拿起了一本散文集。半下午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了雅琴甜美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乔，乔……”乔尔回过头来，看着雅琴微喘的样子，像是要倒下去的人。“弱不禁风的假林妹妹，什么事这么急啊？”乔尔有些奇怪起来：“你怎还在这里？你的志成呢？别是甩了你吧？”“不是，不是，他要是甩我啊，我早就哭得泪水成江河了。”乔尔微微一笑，雅琴的话她完全相信，更何况不存在志成甩雅琴的事，只有雅琴甩志成的份。雅琴终于喘过气来了，迫不及待的样子。“乔尔，告诉你啊，今天不是周末嘛，听志成说，他们男生打算到蓟亮家里聚餐。”雅琴缓了缓，接着说：“那个蓟亮不就是本地人嘛，听说他家在城附近，离咱这不远，走路也不消一个小时。怎么样，好消息吧？”雅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在那儿用两只俏手扇一下扇一下，真像一只小蝴蝶。乔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去，不去，谁愿意去那样的地方？”雅琴不退阵：“去吧，他们都在，盼你去，叫我来邀你。”乔尔很任性地回绝：“不好，今天看书有点累了，不想见他们。好雅琴，对不起，请你转告他们下次我……”乔尔连推带拉地把雅琴给送出去。雅琴有些懊恼，脸上一副沮丧的表情。乔尔有些不忍，觉得自己太专横了，又觉得自己无可奈何，就是不想去嘛！“你不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亚昆吗？今夜他在那儿。”雅琴在掉头时嘀咕了一句。“亚昆？”雅琴知道了？什么时候？她忽然想起原来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的呀，那天本想跟雅琴说的，后来又一直没有谈起，也许是下意识地想隐藏什么吧。乔尔在一分钟里叫住了雅琴，拍拍她，歉意地笑笑，两个人欢欢喜喜地上路了。志成早已在院门外百米处等着，一路上，雅琴也能照顾着乔尔，时不时地和乔尔说说话。志成是班上的名嘴，总能把她俩逗得笑弯了腰。要不然只凭他那不俊的模样，雅琴是不会看上他的。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乔尔走进那个房子，一看就是典型的农村建筑。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佳肴，荤菜素菜搭配得匀称。男同胞已经嘻嘻哈哈地围坐上去了，啤酒、白酒直直的立着。乔尔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一抬头，发现亚昆正坐在自己的斜对面。他们眼光一碰，又迅速地移开。乔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心随之不安静起来。真没想到，酒过三巡，平日满身书生气的男生们，甚至那些带着温文儒雅的男生，这会儿全都跑了样，而且跑得真远，都远到太平洋了。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说着平时压根本说不出的心里话。“乔尔，来，喝一杯。”不知什么时候，蓟亮举起酒杯对着乔尔喊着。乔尔着实吓着了，她哪是喝酒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其他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起来：“喝了吧，喝了……”乔尔很为难的样子，脸红了起来：“我，我真不会喝酒。”“不行，不会喝也得喝！”蓟亮不依不饶。乔尔手摸着酒杯，不知如何是好。“我来帮她喝！”亚昆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乔尔身边，抓起酒杯，三口两口就喝掉了。全场一阵欢呼：“好样的！”乔尔好像做梦一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亚昆脸有点红红地看着自己，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会儿，又听见有人叫乔尔喝酒。乔尔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亚昆又把倒给她的酒喝了。乔尔感觉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她，寻问她。就连雅琴也在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抿着嘴偷笑。眼看着亚昆已经帮乔尔喝完了第三杯酒，好像已经醉了的样子。乔尔低下头来，觉得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的重压让她心悸。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冲击着他们的生命，她有些惊讶这猝发的情感了。“他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男孩……我怎么会一下子觉得跟他那么接近。”乔尔吃惊地对自己说。他们彼此那样痴痴地凝望着，在她的感觉里亚昆是在用目光拥抱她了。乔尔在心里说着：“不要这样看我，求你……”。2011-2-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