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我与我的哥哥及孩子一同来到江湾大桥南端的工地,看一看工地施工的进展。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儿长大的。这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童年的梦想,有我童年那难忘的故事。记得我刚记事儿的时候,我就跟爸爸,妈妈去江边抬鱼,每天晚上都能抬很多很多的鱼,还有青蛙等,其实我什么也不能干,就是凑热闹。那时家里条件不好,可能买不起大鱼,所以他们不辞辛苦,起早贪黑弄点鱼腥来补养我们;记得我再大一点的时候,我跟我的哥哥们到江边抓鱼,那时侯,老葛家二河套鱼很多,特别是夏季三伏天,水很热,鱼也懒得动,很好抓。我抓到鱼以后,用草穗串上,拿到家以后放在棚子顶上晒干,等攒到很多的时候,我让姥姥炸上一盘,给妈妈带饭。我知道妈妈很辛苦,为了我们这个家,一天早出晚归,有时一连几天我都见不到她,我怕她累坏了;记得我再大一点儿的时候,我跟我的哥哥弟弟到江边抬鱼,从河套抬到江里,又从江里抬到河套,一直抬到东河沟,就要回家的时候,我们不经意之中,抬到一条大的嘎牙子鱼,我们哥三个乐得不得了,兴奋之中我们又接着抬,抬着抬着我发现一条鲫鱼钻进了网中,我赶紧喊;起,一起网,鲫鱼没了,可网底又一条大嘎牙子,我乐得不知怎样回的家,晚上我姥姥做的鱼汤,我哥哥喝了一碗又一碗,结果上了一夜的厕所;记得我更大一点儿的时候,我跟我的二舅去江边钓鱼,二舅很喜欢我,无论去哪儿都愿带着我,带着我,我帮二舅挖曲蛇,拿鱼竿儿,拎小桶。有一次河套里涨满了水,我二舅一看就说,今天有鱼,果然我们钓了很多很多鲫鱼,我们高兴的唱着歌回到家,我把鲫鱼放到外面的缸里,盼望它秋后能下很多很多小鱼;记得春天的时候,我跟我同龄的孩子们去江边撅柳条做哨,做柳哨也很有讲究,要选那刚冒绿芽,表皮光亮的才行。拧哨的时候一边拧,嘴里还不住的打响,都说这样做出来的哨才爱响,声音也好听。我选那条直稍粗一点的,拧完以后用剪子铰出六个小洞,竟能吹出东方红的旋律来,心里别提多惬意了;记得夏天的时候,我跟我同龄的孩子们去江边学游泳,那时哪有游泳衣呀,就用黄军帽把里子翻出来,用水站湿了吹,吹得象球一样,一只手拽着帽遮,另一只手划水,不知不觉就学回了游泳,我们一小帮儿经常遛江,把衣裤放在水库旁,跑到上游下水,顺江而下,游到东河沟再上岸往回跑,那时我们都光着屁股,遇到洗衣服的女人,赶紧用手捂着小鸡鸡,低着头跑过去;记得秋天的时候,我跟我同龄的孩子们去江边爬大树,学校江边的土棱子上有一排臭李子树,我们放了学家也不回就去够臭李子吃,我天生腿苯,不会上树,只能上那比较矮的树,而矮的树大布分都够没了,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往高爬,臭李子树树干很光滑,有一次没踩稳掉了下来,多亏树下是斜坡,出溜很远没摔坏,那时也没钱买水果,臭李子就是最好的美味,直吃得我们舌头都黑了;记得冬天的时候,我跟我同龄的孩子们去江边打爬犁,滑冰车。爬犁一个一个连在一起,大家都坐在爬犁上,胆大的坐在前面拨方向,有时方向没拨正,没等到坡底下就翻了,冬天本来穿的就多,一个个象球一样,从坡上滚到坡下,后来,我仔细研究,发明了用铁钎做刹车改变方向,爬犁打的又快又远,有一次我自己扛着爬犁来到江边,由于角度没找好,爬犁速度太快,没有拐过弯儿来,咣的一声撞在大树上,我也飞了出去,爬犁也撞坏了,我扛着爬犁回到家,也没敢吭声,生怕爸爸打我,那时爬犁也算一个大件儿啊;后来,我渐渐的长大了,再来到江边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关心我,爱护我,帮助我的高姐。我们在这里讲述家里的事,谈论生产队里的事,我们在这里浇灌爱情的花朵,憧憬美好的未来。在这里她曾把在队里摘的最好的黄瓜,柿子送给我,曾把她平时攒下的零用钱塞给我,她也把一颗心和一生都交给了我,那时的她多好啊;后来,我们有了小宝贝--陶陶,每到周六周日,我们都带她到江边来玩儿,领她学走路,教她打水漂,用江水给他洗脸,用大江做背景给她照相,松花江是她脑海中所感知的第一个自然景观,她和我一样,童年也是在江边度过的;再后来,我搬家了,搬到了一个离江很远的地方,虽然有时骑着摩托全家也到江边玩,但那段江不是我童年时的江边,我与它没有亲和点,没有共鸣,它一点儿也吸引不了我,我与它行如陌路。只有我脑海里的那段江,它象一把钥匙,只有它能打开我记忆的闸门,让我童年的故事全部倾泻出来!那段江边,已在我的脑海里凝结成牢固的堤坝,它的一点点变化都象刀一样雕刻着我的记忆,我怎能忘记它!听说江湾大桥开工了,地点就在东河沟,我恨不得立刻赶到现场,去看一看我童年时江边的变化。驻足江岸,举目观望,唉!变化太大了,当年的河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大堤,虽然现代了,但自然的美没有了;当年的草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挖掘机留下的砂坑,水流湍急且冰冷刺骨,很少有人下水了;当年的东河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封闭的水泥管道,流出的水又黑又臭,别说是鱼了,就连微生物都没有了。搅拌机的隆隆声、打桩机的铿铿声、震动机的嗡嗡声,搅动着我脑海中的记忆,我极力地与其抗争,使出全身解数清理出故事讲与我的晚辈们听,可他们根本不感性趣,尽管我讲的有声有色,自我陶醉,可他们的面部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嗷,我懂了,这就是代沟,你认为江边变了,可他们认为江边就是这样;你认为江边不好了,可他们认为江边挺好;你认为这不是你记忆中的江边,但若干年以后,这,就是他们记忆中的江边。江边,我记忆中江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