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无语（1）叶子搦管千斤重，心有泪千行，难抒情千言，六月叶无语！题记夜深沉，微沁凉，又接到母亲的电话，声音衰弱，“叶，叫你大哥寄点钱回来……”手机未关，泪已潸然。一夜无眠，思绪万千心沉沉。母亲生病已是第四个年头了，走过大大小小的医院，问询老、中、轻医生，结论只有一个：只能靠药物维持。由一个月走一次医院，到两个星期到一个星期走一次，如今却是三四天就得去一次，打点滴，开药片。母亲坚持不住院，一说我们都忙，二说多完了住院费。姐姐们出嫁在农村，离母亲不远，平日里全由她们照顾着，洗衣晒被，隔三岔五送菜送米，送点零食润润口，还得陪母亲打点滴买药。而我只能双休抽空去陪母亲说说话，更在千里之遥的大哥只能是电话里问候几声。人说久病无孝子，慢慢地，姐姐们常在电话里唠叨母亲，回家看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是说农活儿忙，就是怨大哥不尽孝道。那一回，我赶到老家看望母亲时，母亲居然一人个人到医院去了，还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姐姐们竟然全无所知，在家，我是最小的一个，我能说姐姐们不应该这样吗？我能怨大哥不对吗？面对苍天，叶无语！那一天，阳光叫醒了我的窗帘，推开窗户，六月的天空，明朗朗的，风吹叶动鸟啼欢，云戏苍山青草外。正思量着如此好天气，母亲该安然养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叶，我到县城来看病，你到车站接我吧。”我心陡地一沉，道路坑洼不平，年逾70多的母亲一路颠簸几个小时，这病体如何受得住啊？搀扶着脸色苍白的母亲颤颤微微地走下客车，我欲语无语。母亲舒缓了几口气看着我说，“叶，别怪你姐，这段日子农活儿忙，我也就不想耽搁他们的事儿……”“叶，你又请假了吧？都怪妈这身子不争气……”“我是看这脚肿得厉害，所以想让医生检查检查，买了药我就回去，打点滴我也拿回去打……”六月的阳光下，来往的车，匆忙的人，病重的母亲，叶无语！夜深沉，拭去泪，母亲的话语一声声在心底回响，母亲的身影一遍遍在眼前晃动。如今，母亲每月要花去医药费500多，姐姐们不止一次地有意无意地说起没有了钱，甚至说这病已是这样，何必……我性急火起，忘了自己是小妹，无所顾忌地顶撞起来，火苗溅起，你一言我一句，似乎成了陌生人，忘记了言语伤人更伤心。二嫂竟然甩出一句，“反正你有钱，以后你给她看就是了，我是不会管得了，白搭进的钱！”我的喉咙深深地卡住了，无语问苍天，同是父母生父母养，钱字面前情几何？姐姐怨我太顺着母亲，太依着母亲，母亲开口要什么就给什么，要怎样就怎样。姐姐啊，你怎不懂妹的心？母亲含辛茹苦一辈子，积劳成疾，可恨这病又无法治愈，随时都有离开我们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她在余时不多的日子里随她所愿？做儿女的怎么忍心让她病痛再加心痛？可是这话我怎能开口对你说起？你的责怨我只能无语以对。人生在世，贫困交加也好，荣华富世也罢，终归一死化烟尘。腰缠万贯却抱恨终生者，此生何意？一贫如洗能含笑九泉者，此生足矣！赤条条地来悠悠然而去，了无牵挂，让活着的人也能心安地活着，只留思念在心头！夜深沉，拭去泪，看着空空如也的存折，我心茫然一片。试着拔响了大哥的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在这深沉的夜晚冷冷地敲着我的心，泪眼望长空，叶无语！碾着浑黄的阳光，带着借来的沉甸甸的1000块钱，走向了大山深处的那座丛林里的老屋……2007-6-12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