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过河源,只知道那里挺穷。时间很短,就是前一天下午去,第二天下午回,虽说是两天,其实也就一天。现在外出,都是抱着休息,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觉的心态。来来回回,舟车劳顿,已经把精神都耗得差不多了。下午过去,看了一下河源的博物馆。馆里有三个主题,一是恐龙世界,二是河源历代名流,三是赵佗相关的出土文物,主要是一些陶器瓷器。时间短了一点,只安排一个小时,我倒是非常有兴趣去寻找一个地方的名人逸事,但不可能记得全的,连浏览都算不上。越是穷,越是苦的地方,出人才越多,看了一下统计表,河源历代出过七十一名进士,作为一个县来说,也是挺牛的了。越偏的地方,越有可能保存一些好的东西。我见到一幅寿帐,很精美,面积墙那么大,有些开眼界。在那些繁多的陈列里,第一次见到陶灶、陶屋,都结构精巧,微缩版的建筑构件。也许是看过了一些中央台的寻宝节目,对陶瓷越来越有兴趣了。陈列里面有些稍大的罐,带着土黄色,历尽几千年的掩埋,但是还闪着玉器一般清润的底质。好的陶瓷感觉就象玉器,甚至比玉还要珍贵。瓷器是最能体现中国人的智慧和审美的艺术品,这里既有工艺的成就,也有美学的沉淀,所以看到陶瓷,特别亲近,就如跟隔了几千年看古代着古装的仕女,看到那些拿着唐诗宋词的古人传递出来的书卷之气,儒雅、精秀、隽永,而且更多地感受到中国文化多一种女性的气息,一种宁静、悠远、缠绵、温柔的东西。在文物里,可能鼎、钟之类的,更多的代表文化中男性的气息,所以春秋战国秦汉时多鼎,后来却慢慢多瓷器,更多地培育出一种女性的气息。在直觉或模糊的认知里,也许人类文明的走向在留存的文物里,都有这种倾向,就是从男性文化向女性文化转变的趋势。正如西班牙斗牛,据说现在都受到了抵制,认为太过血腥,太过残暴。河源是世界上收藏恐龙蛋最多的地方。博物馆一进门口,就是复原式的巨型恐龙骨架,第一个展馆,一进门就是堆积满满一角的恐龙蛋。恐龙蛋跟一只小菠萝那么多,有圆型,有扁的,有好蛋,也有坏蛋,有没孵化的,也有孵化后的。刚开始以为那些跟普通的圆形卵石并没有多大区别,但近一点看,可以看到破碎的蛋壳,甚至里面的蛋清,还有渗透沉积的矿物晶体,这样细看之下,再傻的人都相信那是蛋,而不是鹅卵石,再不相信恐龙的人,也知道这个繁华的世界很久以前,确确实实奔跑过一些会生蛋的庞然大物,各种各样的恐龙,它们曾经统治世界,就象现在的人类。谁能说得清人类的命运不会遇到与恐龙一样的遭遇呢。晚上喝了很多红酒,醉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喝得稍多。十二点左右睡,睡得还好,被窝很温暖,一到冬天,一到四星级酒店,才知道睡在被窝里是多么幸福,象虫子一样蜷在被窝里,什么都不想,真不愿起床。据导游说万绿湖,水供应香港,一年卖水都好几个亿,坐船可以游三天三夜,环湖走要六天六夜,这当然是夸张表达,现在为了保护水质,船也不能游了,人也少游了。我们只是从半山腰的公路上俯看了一下万绿湖。我喜欢这个名字,喜欢一个“万”字,恰如其分,不身临其境,不知“万”字之妙。野趣沟是湖上的一条山沟,四山环抱,万木峥嵘,藤树争光,清流绕石,悬瀑垂涧。在牌坊门口已经有些许凉意,虽有太阳,但明显比市区温度低。沿着一条半斜的简易马路,往上走了一段,在沟底有个野鸭湖,是一个小坝子,拦出一个几千平方米的一潭清水,水纯净澄明,上落偶尔漂着几片落叶,水边长着些浅水草,在靠山沟一侧的岸边,疏疏落落地安插一家饭店,唯一一家,别无分店,在近水的岸边建了几个茅草亭,颇象农舍,或高人名士隐居之所。饭店后面的山边刚好是一片枫树林,正是秋风红叶的时候,层林尽染,而旁边还有一个梅园,却全部是光秃秃的硬枝干,也许再冷些,是可以看到梅开闻到梅香。在树底下,有的地方间杂着种了些药材,树木跟药材分辨不出来,名字叫百药园。一潭的清水,映着红枫叶,青蓝之中,有红色的倒影,据说比九寨沟还漂亮。再往上走,路就是石阶路了,完全是林间漫步,没有一处头上的天空不是在树和藤的分割之下了。顺着山沟往上走,一边是溪水,一边是小路,边走边看,有些铁索、吊桥、木板路,有些秋千、摇椅,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树荫林下,增添些野趣。我喜欢一个地方,那就是花心潭,那个水潭,正好是一个心形,取的名字贴切,而且在水中突出的岩石上刻着四个字,不知道是篆书还是什么体,鲜红突出,还认不出来,更添了些味道,看到旁边的路牌标识,才认出这三个字,俗是俗一点,但极俗何尝不是大雅呢。因为时间有限,只是走到了小瀑布,就折返了,导游说要爬到顶,需要一整天的时候,海拔高达一千零六十八米。在广州是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啦,而且基本上没有其他游人。假如有足够的时间,是可以用一天去爬完野趣沟,那是一条绿色的沟,纠结的沟,一条安静的沟,慢慢走,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