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故乡,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父母辛劳,一个是师恩如山。
可是近年来,跟父母亲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每年难得回去一次,一次也就二三两时间,平时个把月打个电话通通气,再也没有更多的方式表示关切。对于老师,更就联系得少了,几年以来都没有再回去过学校,再也没有在电话里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每次想起来,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师,心里都沉甸甸。
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都是长在山沟沟里的野花野草,侥幸照到了一缕艳阳,才开出了绚丽之花,结出厚实之果。也许可以把自己比作一株雪莲,或者是一棵野山参,当然也知道比不上那么珍贵的奇异之物,那至少也算是一朵开得灿烂、引人注目的奇葩吧。不管你是怎么走出来的,你都只是一种幸运,幸运遇到了一束从天堂里来的灵光,为你启蒙开智,交与你人生百宝箱钥匙。说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如说是太阳,是改变了一个小草命运的阳光雨露。就个体而言,总会特别感激几位恩师在关键的时候对自己无私的恩赐。知识倒是次要的,并不能让人牢记一辈子,甚至学到的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重要的是爱,与爱有关的事情,让你感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各有不同,并永生难忘,延伸出许多的哲理和思考,这种东西才是难忘的根本。
农村的老师,他们并没有多少知识,只有初高中水平,真正读完大学回乡教书的都很少,就是在县级中学里教书的老师,正儿八经本科毕业的都少,我读书的时候就是这种状况,现在可能情况已经大为改观。经历了那么多老师,最终在生活上留下刻度的还是农村的那些老师,所以证明知识这个东西,对于生活其实没有想象里面那么重要。那些农村的小学老师,跟同村的小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以后还要干农活,养家糊口,说不定就跟学生住在同一排老屋,是同宗同族,是叔侄辈,是大哥大姐与弟弟妹妹的关系。我的启蒙老师就是住在同一排老屋的共太公的另一房的伯伯,一个退伍军人,只有初中文化,赤脚老师,象这种情况村里就有三位,每位都教过我。至今还记得,因为自己背书功夫差,被伯伯老师关牛棚的事情,关了一棚学生,谁会背就放出来,不会背的关到天黑,他一直陪到最后一位。还记得,同村一位赤脚老师,画得一手好画,画什么象什么,花是花,草是草,有一次画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叹为观止,觉得他的手巧得不可思议。还记得,另一位赤脚老师,长得玉树临风,唱得一嗓子好歌,带我们唱“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和“树上有只黄啼鸟”。我始终难忘在春天里,穿过粘满清晨露水的小径,拂着那些齐腰深的灌木丛和杂草,穿过春天开满山岗的映山红,迎着朝阳,路过绿色的稻田,走向学校,在乡村的路上,同一时间,三三两两的小孩从不同的路上向学校的方向汇聚。这就是乡村学校的图景,那么清新稚嫩,在记忆里好象用活水养一样,冰冻过一样,用手指一按,还能戳出水来。就象小时候,用透明的塑料袋装鱼,在溪水里捞啊捞,抓到小鱼小虾,装一塑料袋水,把鱼虾放进去,提回家,放在窗台上,过几天用手去戳它,看小鱼小虾还能不能游动,鲜活如初。
农村的老师,教会两点,一点是勤劳,一点是爱自然。当然这些东西,农村孩子天生就会,不学也懂,天天玩泥巴,沾花惹草的,能不爱自然吗,能不亲近自然吗。至于勤劳,不干活是不行啊,父母亲会骂人,生气的时候还会打人,干活多了,也就什么都会干一点了。现在村里的赤脚老师早就转为公办教师了,一个月可以拿到二千多块钱,比县城里很多上班族待遇都好,比刚毕业的大学生工资都要高出不少,真为他们高兴,辛苦有回报,好人有好报。
教师节快要来了,打开qq空间,都发现有写教师节感言的信纸,于是便有些感触,凤毛麟角一般,假如细细摘取,那真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可以说,只是不想说了。感谢老师,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