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富裕、自由、发展的象征,我们风尘仆仆投奔城市而来,因为渴望在都市里捞取生存的资本金,付出汗水换回一段经济自由的幸福生活,过上出入西装革履,步态昂然,优雅自如的日子。打牢经济基础,成为追求人生尊严和精神自由的垫脚石,我们要把垫脚石垫得扎实、稳当、厚重、高垒,然后才可以过上等人的生活。在城市的繁华里,寻找自己人生的繁华。我的上辈人很多来广州闯荡江湖,尽管是些皮毛的生活,但是回到年幼时生活的那个山村,那些走出家门、大多在南方工厂里打过工的人,带回去荔枝、龙眼,新潮的服装,录音机,以及听不懂的不成章句的广东白话。那时村里有个年轻人,把打工赚回来的钱买了一台录音机,成天在院子里放得震天响,放那些听得让人激动绵软的流行歌曲。我们小孩子远远地坐在田野里、山坡上,嘴里咬着草根,或吹着竹叶做的口哨,听那些震天响,看年轻的小伙子进进去去,那时感觉成长真好,青春真好,城市真好。我们以各种形式走向了城市,毕业分配来的也好,进城务工的也好,来城市流浪也好,纷拥而来,摩肩接踵。我们以各种形态生活在这座南方城市,或卑微,或贫贱,或奋斗,或挣扎,或有出息,或落寞,总之是在活着。其实我们热爱城市,就是热爱生活,就是在追求一种积极蓬勃的生活,所以我们不愿离开,舍不得离开,与城市终生相守,那怕它有时让我们尝尽屈辱和痛苦。生活在天堂里的人说,这不是天堂,痛苦无处不在,烦恼无处不在。很多的人没落,不仅是因为城市残酷的竞争,而是那份良知和道德的离弃,在城市的温柔乡里泯灭斗志、理想、信仰和追求,沦为平凡的人,沦为酒囊饭袋,沦为行尸走肉,沦为优越感的帮凶,沦为城市特定阶层的无为者,也只不过是另一种的平淡生活,肉体红润,精神腐烂,衣着光鲜,肤色灰暗。其实眼神和灵魂早就已经游离。很多的人痛苦,忍受着城市人的讥笑,忍受着沉重的身体负荷,腿着抛妻别子、老幼相离的情伤,弱势的群体的,弱势的生存,孤独的奋斗,无人喝彩,无人共享。那些卖菜卖米卖肉卖血的城市乡下人,那些的哥的姐垃圾嫂环卫哥,他们劳作的姿态是扭曲的,在赚钱的欢欣里有几分胆怯。他们只是在等待,一年到头地等待,赚够钱回家过年的那一天。也许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对于他们正常的一天就是回家的那一刻。这是一个寂寞的城市,是一个人的城,一个人的奋斗,一个人的舞台,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命运,一个人的累,一个人的烦,一个人的活,寂寞,寂寞,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