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星星的夜晚，半月躲在身后的云里。铺张的荒草长满了来时的道路，经过的道路和所要去的方向，在灯光下，光洁的草杆支支如针芒，密密麻麻站立在车前灯柱下。我喜欢把车开进草地，不一定是青草地，那就成了践踏，深入荒草地，那叫秋天的张狂。想起电视纪录片《非洲草原》，还有《美女与野兽》，在想象中的非洲草原上的美女与野兽，其实在现实中是一片荒草地，一团黑暗，一辆打灯的孤车。夜色并不深沉，而是温柔。没有风，只有凉爽，这是秋天最好的夜晚。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最大最亮的一颗挂在右上角的天空，其余黯淡。不知道是海，还是大江大河，水并不汹涌，浪也不急迫。我此刻不想见到海，而相信是在一湾江水之畔，因为对岸有清亮的渔火。远处有岛，有着轮廓柔和的线条，不是一个大岛，但也不算小。岛上有一个月形弯，在水湾里便是两三处亮着的灯光，也许是夜晚泊停的渔船灯火，也许是岛上农庄旅馆，也许是居家灯光。虽然远，但可以感受到那种明亮，还有宁静。远处的灯光照在水面，多少留下一些光影浮动，只是无力荡漾到那么远，送到我的跟前。而我守望的目光，一定灼热而向往，同样也不能企及到那两三点的灯光深处，只能隔水相望，美好想念。假如老了，能有一处可以停留的港湾，一盏灯，一间房，一湾水，一畦菜，然后可以安然度日，多好。正如在流溪河边行走的时候，也会想到在那清澈秀丽的河流边，有一片果园，有一间小屋，养两条狗，拴一条船，过半辈子炊烟宁静的生活。安静而无忧的生活，总是世外桃源一样的梦。夜慢慢地深了，水越来越静，没有船过，岸上也没有人来人往，只有不远处两个小青年用闪光浮标在夜钓，能钓到鱼吗，还是钓到虾，还是螃蟹，还是什么都钓不到呢？不想凑近去看，在静的地方就要保持安静，互不相扰。也许应该沿着岸边走一段路，踩着稀稀落落的草，在半明半暗里走。那是一段很平坦宽阔的路，可以不用担心滑倒，可以不用担心看不清方向。就任由自己行走，也许会想点什么，在黑夜的水边总是会让人想一些轻松快意的事情，不会枯燥。可是当我转身背靠着水边栏杆的时候，不想迈步，因为见到高高的天空上，半轮弯月缓缓移出了云端，一片皎洁。当我面向水边时，只看到星星，认为今夜是只有星星的夜晚，当我转身时，却发现还有挂在当空的半弯月亮，并不只有星星。看星，还是看月，只在一转身之间。看星，而不知有月，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