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天，日短夜长，日暖夜凉。每到这个季节，有一种特别的困倦感，比春天尤甚，迷迷糊糊，劳神乏力。糗百说：现在又到了洗澡靠勇气，起床靠毅力的季节了。秋冬交替的时候，往往是先来一场严重的感冒，然后再来一段喉干舌燥，接着又是一阵神思恍惚，要过一两周，才能调适过来。嘴唇是干枯的，脉博松弛无力，面容灰暗，头发都无光泽。倦怠，倦怠，怎一个散字了得。有时人的感觉很奇怪，从黑暗到光明，谓之豁然开朗，从光明到黑暗，是否也会变得心情沉重呢。这两天想回归以前的生活方式，坐地铁，看电子书。早上地铁很挤，没有坐位，往往要过了五羊新城站或者更远，碰到好运气，才能在五号线里找到一个座位。屁股有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然后便是让头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多半是看不了几页电子书，就依在靠背上或一侧的玻璃上打盹。地铁的坐椅非常光滑，跟打了油一样，根本没办法把腰放妥贴，头靠在门口扶手的玻璃上，也是滑的，所以并不能真睡，多只是闭着眼睛啥也不想。不过，睁开眼睛，总是会见到花花绿绿的衣服，各种各样的脸容，而且很轻易就可以碰到同事或在一个院里工作的人，有时也偶然不迷糊，有那种一闪而过的开心，但大多数的时候是路人般的平静。上下班，我都喜欢一个人坐地铁。有些同事可能喜欢约人一起坐地铁，甚至在地铁里谈工作，充分利用这种同路的私人相处时间。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享受在人堆里，听着列车披风呼啸，哒哒有节奏的前进的声音，每一次地铁与铁轨吧哒撞击一次，就好象春天里竹子在拨节一样。而且有那么多各色各样的人围在四周，神态各异，可以一饱眼福。若干年以前，认为最大的快乐是欣赏那些自然风景明信片，现在却发现最大的快乐，是看到不同的人，欣赏不同的人，尽管不一定有机会认识，有机会相处，但远观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其实人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人所包含的东西，远比自然风光更有味道，更有嚼劲，只不过比与自然相处更多变数而已。今天下班，过马路进地铁的时候，太阳光还很刺眼，全身燥热。可是坐到终点站的时候，在出站电梯上，在灯光通明的地铁出站通道里，碰到的都是潮水一般从财富广场涌来的下班人流，大多都是青年俊男靓女，青春洋溢的轻快含笑面容，每张脸上都写着：下班了，回家了。那个脸上也许还写着一些看不见的内容，也许有朋友约会，也许有家人等待，也许去见心仪的人，也许去参加比上班更有意义的活动。可是，在这些表情美好的面容后面，我看到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出口，原来在地铁里呆坐的时间，白天已经过去，夜幕已经降临。这种黑洞洞的感觉特别鲜明和强烈，让人感觉很沮丧，既跟刚入地铁时的阳光灿烂形成强烈对比，也与下班人流的轻松表情形成反差，还与电梯通道内的明亮灯光形成对照，让人有点不适应，突然觉得黑暗好象给人以沉重的打击，带来一种说不清的心灵的压力，让人产生一种厌恶感。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或者是身体发虚，一下子没有适应环境的变化。出了地铁口，我赶紧把外套披上，其实也并不凉，甚至有些热，但还是很自然地把外套披上。每天下班的路，就是一条从光明走向黑暗的道路。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隐喻和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