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最容易陷入随心所欲的泥潭而不能自拔?有两种,一种是自大狂人,一种是自闭幽人。
随心所欲意味着对环境的漠视,自我的膨胀,而且会带来极为舒服的个性张扬的感觉,好象是找到了个人价值的最大值,找到了人生最高的境界,正如直挂云帆济沧海,正是风满帆张的好时节。其实这有一大半是假象,往往是无知者无畏的做派,当然做到极点的那种,是知而无畏的那种坚定,正如李敖之徒,世事洞明,心内通透,玩世情于股掌,嘻笑怒骂皆故事,这种境界是妖精投了凡胎,白娘子嫁了许仙的那种,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跟着学来的。学得不好,底气不够,就是东施效颦。中国只有一个李敖,能与之相比肩的也没有几个李敖,所以平常人就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比他还高,还能来事,还能搞事,还能活跃气氛。
我有一个同学,属于自大狂的那种情结。按我的判断来讲,他也就半桶水,最多也是大半桶水,但讲起来可以滔滔如黄河天上来,把世界都泛滥,除开崇拜毛泽东以外,其他人都不在话下,把所有硕士博士看得猪狗不如,毫情壮志,气壮山河。有时,我也会跟着瞎扯几句,但知道自己底子薄,说大话不敢大声,也只是吞吞吐吐地附和。按照精神的分类来说,他是典型的无产阶级革命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代表者,最象空想社会主义者或空想共产主义者,当然不敢当面跟他顶牛,一顶,那他就比牛还牛,可能明天联合国秘书长他都会干的。他做事,有时也是不着调的,心情好的时候,拉着你的手,比见到老爸还亲热,心情灰的时候,见到老婆见到同学都如仇人,或者狗屎一堆。按照我们通常的说话,或通融的说法,是性情中人,喝酒喝多了,可以原谅的那种。不过他的作派,我归之为自大狂人,跟尼采有点相似,属于精神超人之类,并且有把精神超人发展为现实超人的趋势,当然现在处于困境发展之中。
我也有些随心所欲,跟他有点相反的地方是某一点接近自闭。这种自闭导致的后果是获取各类信息量少,不通人情世故,不解风情,不晓事理,于量坐井观天,对空望月,徒有无尽的幻想和慨叹,不时有意乱情迷,走火入魔之状态。所以很多人情状之表征,往往对应的是两种反向的心理倾向,往往根据表征分析原因,并不能确切知道缘于何种心态,何种心理,何种思维模式。这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生出许多探幽入微的意趣。自闭倒也不可怕,更可怪的是把自闭当作孤芳自赏的唯一素材,那就一定会走向随心所欲之途无疑。大多爱好的文学,爱好点哲学,爱好点洁身自恋的,都是有那么点随心所欲的怪性情。所谓的无欲无求,无欲则刚,实在是随心所欲的托辞和借口,实在没有更动听更完美更让人无话可说的好理由了,而且听起来是那么高尚让人敬畏,是一层最好的乌龟壳。说我跟那个自大的同学一个品性,我是一点辩解的意见也没有,只不过他是狂人,我是废人,彼此彼此。
所以随心所欲绝对是有问题的事情,是必须反省和改正的一种倾向。这种心理定势是会害人一辈子的,不仅是害自己,可能是害了一个家庭,甚至祸及子孙。谨小慎微是没错,左顾右盼也没错,察言观色也没错,独有随心所欲是全错,因为这不符合社会生活的现实,除非倒退到原始社会和最初的农耕社会,这种生活态度还可以马虎应付几天,估计后来也就孤家寡人了。要想不做孤家寡人,那就不能随心所欲,就是这么简单。有一句俗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友。一句话把几千年在这个问题上的思考都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