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和同事在电梯里谈起,才忽然想起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半,是一个鬼的节日。离开了家乡也就远去了这些古老的节日,有时会偶而想起,记忆中还是小时候那些情景,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就说七月半,那时,我们总是不会忘记的,有时会在开学以后才到来,便会觉得有些失落:为什么不早些到来呢?常常更多的会在暑假里过这个节日,大清早母亲便忙开了,把米泡在水里、清洗蒸笼、烧一大锅的水、准备很多的菜……等到米泡到足够长的时间了,再把它碾成米浆,然后把它放在烧开的水上蒸,母亲一遍一遍地掀开蒸笼盖,等蒸笼里的米浆熟了再加上一层米浆,这样一次次地加上六七次,等到烧好了便成了一种叫做“糖炀”的美食。通常这种“糖炀”是要等到凉了以后味道会更美,而那时的我们又怎么等得急呢?母亲在烧的时候我们便迫不急待地围在灶台边,随着她一次次的掀起盖子,心便一次次的牵动:快熟了吧?!等到真的熟了时候,几个姐妹便争先恐后的抢着吃起来,那时糖炀还没有凉透,真是连“形”也没有,味道当然会差些,但是在我们吃起来还是津津有味,这时母亲便会在一边一遍遍地说:“等会儿再吃,现在还没好吃!”。这时的我们又怎么肯等呢?许多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糯糯的香甜的味道。还记得那时母亲总会烧很多的糖炀,一部分是用来自己家吃的,更多的是一家一家分给院子里的邻居的。农村里,虽然家家户户都过七月半,但总不会在同一个时候过的,即便在同一天过这个节日,也总会有个先后的,再说每家的味道也不一样,于是大家都会拿出一些送邻居一起尝尝鲜。
今天在这样一个显然比农村更开放的城市里回味从前,看到邻居们一家一家紧闭的窗门,有些甚至压根也不认识,这样的冷漠,又怎比得上农村邻里间那般的和谐?在农村大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虽有些小摩擦,更多的是相互间的关照,比亲情少一些,比常人多一些的关照。
转眼间那群围着灶台转的小鬼如今一个个都远走高飞,大姐在安文,二姐在上海……没有一个在父母身边的,不知道母亲是否还做很多的糖炀?还会象小时候那样一遍遍地告诫:“等会儿再吃!等凉了再吃!”
常常会想吃糖炀,但是这里是没有的。即便会有,又怎么比得上母亲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