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行程】杭州之行11）荡舟西湖
更新时间：2013-03-17 22: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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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之行（11）荡舟西湖微雨秋叶飞细雨蒙蒙，莲叶田田，荡一小舟，咿呀飘浮。下点小酒，与友品茗。立于舟头，迎风舒臂。高歌一曲，浅吟一阙。水为琴，柳是指，弹拔相和。此等意境，只为才子佳人出。我等非才子佳人之辈，何须故弄风情？李太白尚且“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偏舟。”我们一介草民，生活在如此和谐社会，只消随性而发，是说是笑任逍遥。湖岸边停泊的船只大大小小，满眼皆是。有些一字排开，有些散乱四周，有些悠然远行。船公们各显身手，耍尽各种招术卖弄嘴皮子。比比划划，说说笑笑，生怕到嘴的鸭子又跑了。有的尾随游客身后至几十米还在讨价，有的安静的坐在船头候着，任由游人来来去去。大船，多是众人相邀而往。十几人，几十人，互不相识，互不相扰。或坐或立，或看或说，各择其爱。小船虽小，正适合人的小小身躯，更适合放逐一颗自由宁静的心。杜甫有言：“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最终和我们谈妥价钱的是一个健健壮壮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面慈心善。偏黑的四方脸，谈不上英俊。眉宇间常露笑意，但也掩饰不住浅浅的愁容。静静西湖水，荡舟轻轻游。天地苍茫茫，放逐悠悠心。所有的船公都是一样的行头，杭州丝绸做的衣裤，微风吹来，像水波一般一漾一漾。乳黄偏淡的颜色与湖绿虽不相映相衬，但也不觉界线分明。待我们一一跳上小舟，船晃了两晃。我惊叫起来，小伙子灿然一笑，“大可放心，不会有事。”看他轻松愉然之态，我们自是不再担心。于是，小舟悠悠地往湖心荡去。小伙子很健谈，说起话来非常顺畅，音调绵长带点儒雅之气。先是向我们介绍湖中的“三潭映月”，听起来像背书一样，却已然没有了书中的那份文学气息。尤其是说到远处的“苏堤”时，他更是显出一副冷漠之态。“我觉得吧，在西湖众多的景点中，苏堤是最没什么可看的。不就是几棵柳树几棵桃树嘛，何况现在是夏天。如果是春天，倒还能看见‘桃红柳绿’的……”“可是，当年苏东坡为了杭州百姓的生命安危……”小伙子很机智，俗话说：“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他立即改颜换色，接上我的话讲起了“苏堤”的由来。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明白，我们不是一无所知之人。在我看来，苏堤之美自然不在眼中，而应在心中。听他这番表述，我觉得没有和他争讨之必要。也许职业所为，来自天南地北的口音他都能猜出八九分来自何方。小侄子不停地用脚扑打着船沿的水，爱人一再劝他小心一些。小伙子却淡淡一笑，“不必担心的，游人的命比我们的命精贵，我会保护你们的。”话语间听不出一丝的自豪，倒是夹杂着沉重的叹息。“你很会游泳吧？”“谈不上很会，但这是每个船公必须的。”“你能从这岸游到那岸去吗？”大哥手指着西湖两岸。。小伙子谦虚地笑着：“没游过，可能游不了吧。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们老板每次开会都会强调，死了我们不要紧，死了游客谁也担待不起。”小伙子无奈地笑笑，一股忧郁迅速地爬上他的眼角。“怎么能这样说，人的生命都一样尊贵……”我想安慰一下他。“呵，我们的命算什么，死了就死了，几个钱就能解决。要是游客出了问题，那可是天大的事，西湖可是杭州的品牌……”小伙子无神地划着浆。我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能感知他内心的无助。人的生命，有时真的薄如纸片。“没有想过做其他的职业吗？”大哥轻声地问道。“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腻了。要是能换个地方，哪怕还是做船公，我也乐意。”爱着这个行当，却不想留在这个历来被美誉为“天堂”的杭州西湖，这是怎样一种情结？兴许这儿有着他太多的酸楚和悲情吧。“快看，那两只船像是比赛似的。”我指着前面的两只龙舟。大伙的目光全都转移开了。小伙子微微一笑：“他们用的是橹，更累。”经他一提醒，我才发现，那两个船公站在船尾，弓着腰拼命地摇。“那你这个是什么？”“是浆。你看，浆在船两侧，橹在船尾。摇橹只能站着，划浆可以站，也可以坐着。”这让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社戏”，孩子们摇着大篷船去看戏的欢快情景。小伙子很有节奏地划着船，一点也不影响我们说话的频率，就像在平地上一样，不会让人感觉说话声在震颤。打眼望去，湖面上大小船只横来直去，全都奔着“三潭映月”而去。说话间，我们也到了。小伙子很能善解人意，选择最佳角度让我们拍摄。由于游船太多，很难抓住“三潭”同时入镜的时机。小伙子不甘心，不余遗力的掉转船头为我们选择方向，可惜总有其中“一潭”被船只遮掩。小伙子还在不停地问：“拍到了没？”“快点，快点，这会儿没船。”没等儿子调好相机，不知啥时候又游过来几只，最终没能拍到一张清晰的“三潭映月”。可我觉得心里暖暖的。船行掉头往回走，儿子拿着相机随意拍拍，无意中我发现小伙子多次的故意躲开相机。我很是奇怪，特意提出：“来一张，怎么样？就把你和西湖水拍在一起。”“算了吧，算了吧。以前，游客老喜欢和我一起留影，谁叫我长得这么帅气呢！”小伙子自鸣得意的就差甩甩头发了。“这是好事啊，你应该高兴才是。”“什么好事哦，后来，我发现我的照片在网上到处是，吃不消啊，所以我再也不跟游客合影了。”“免费把你打造成名人了，别人想还想不来呢。”大哥打趣地说。“呵呵，不好，不好。”小伙子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戴上了太阳镜，可我们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不乐意。小船慢悠悠驶向“梅花三弄”。我望望天，摸摸西湖水，心情一片静然。“怎么没看见一个船娘呢？”我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小伙子一声苦笑：“以前是有的，可能是为了生计。这活儿女人干不了，风吹日晒，又是力气活，有时还会遇上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太累，太苦……”“船娘摇橹，不是更有生意吗？男人都会争着抢着坐……”我打着哈哈。“那我们帅哥划船不是一样招惹女人吗？像你这美女……”呵，哈，船上一片嘻哈，也不知谁笑谁。“传说康有为有一次游西湖，一眼看中了一位船娘，回去后就犯了相思病。后来，多次派人来说媒。最终，年过花甲的康有为娶了年仅19岁的船娘做六姨太……”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小伙子似乎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样一个传说，他没有插上一句话，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在猜测：这个女子是做什么的？真是无巧不成书，说话间，我一声惊呼：“看啊，船娘！”在我们的右侧，一位穿着绿色丝绸上衣的船娘正划着一只小船驶过来。小伙子一下子精神振奋，大声喊着话。船娘大大的嗓门也传了过来，俩人叽哩咕噜地，听不懂说些什么。这会儿，我才看清船娘的船上坐着三个彪形汉子。一个摇着扇子，一个打着手势，一个笑容满面，三人好不得意，大声喊着：“要不要来一杯啊？”小伙子也大声回应着：“划过来啊！”船娘笑得很大度，三个汉子更是得意忘形。“我说的没错吧，男人喜欢坐船娘的船。瞧那高兴劲……”小伙子突然给我们讲起了他的故事。“女人坐船更可怕。有一年，有四个女子坐我的船，那样子，美貌如仙……”“哟，你好福气呢。”我打着哈哈。大伙全乐了。小伙子倒急了：“哪有哦，可不得了。游了一个下午，还不回，说是不用自个儿掏钱，老板全包了。妈耶，原来是包台小姐。那时，我有点慌。城里都亮灯了，她们才同意回去。结果，一上岸，四人强拉硬拽我走。那阵势真是吃不消，吃不消。幸好我机灵，逃了出来……”“呵呵，你艳福不浅啊……”“没有了。那些小姐真可怕……”小伙子表情看起来有点复杂。船娘的船很快就要进入“梅花三弄”，小伙子也加快了船速，紧紧地尾随而往。过了桥洞，眼前一片冷清。小舟三两只，湖水微波起。岸边人影绰，近柳一孤亭。大家都不说话，短暂的沉默中，我寻觅着，寻觅着。何处有梅？亭依在，人何往？遥远的天边似有“看人间多少故事？只销魂梅花三弄……”隐隐传来，那是歌，还是铮？缈缈苍穹，一个个悲伤爱情故事是否停泊在历史的港湾？殊不知，爱情，是一个永远没有句号的长句……春行“绿杨阴里白沙堤”，夏赏“接天莲叶无穷碧”，昼看“淡妆浓抹总相宜”，暮听“万株杨柳属流莺”。西湖年年在，湖景岁岁更。诗人长已矣，诗句难再寻。我今荡西湖，只乞一隅静。脚戏清清西湖水划浆人弓躲身后三潭只显两潭影摇橹两生竞小舟船娘现身三男笑后生尾随追船娘小小舟三两只湖水微波起岸边人影绰近柳一孤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只销魂梅花三弄。2012-8-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