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不知道那个高高挑挑的女人,那个高出你一个头有余的女人竟是你的妻子。常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从不曾想知道不在学校上班的谁是谁是妻子,可是,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一个妻子呢?1米7多的个子,白白净净的皮肤细嫩得很,衣服鲜艳亮丽,三天两头一换,大冬天的也常是长裙摆摆,高靴咯咯咯脆响。大热天就更不用说了,上身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也露了,下身的短裙短得不像话。而你呢,不足1、60米的个儿,能与包黑炭相媲美(说是非洲人种也不过分)的黑脸膛,褪色严重泛着白光的衣裤,毫无光泽的斑驳皮鞋。走在一块怎么看怎么像两个星球的人,怎么看怎么像父女俩,而实际上你只大她三岁多点。 我的天哪,原来你的钱全花在这儿了?何至于如此呢?难道她是你的女皇吗?要这样让你省吃俭用遭人笑话的来供奉着她吗? 我开始有点瞧不起你了,慢慢的我不再那么认真的留心你了。然而,无论别人用怎样的目光瞧你,用怎样的言语背地里甚至当面说笑你,不变的依然是你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口中轻哼的小曲。 不知怎的,我开始留心你的妻子了。每天提拎着一个小皮包,尖尖的高跟鞋红闪闪的,艳艳的套裙配着匀称的水蛇腰,脸上粉底涂抹得很匀,红红的嘴唇,眉毛翘翘的描得很有一定的水平,蜷曲的黑发很迷人。每天一大清早出校门,却没见她回来,可第二天一大清早又能看见她出校门。怪了,穿着这么时潮的在哪儿上班呢?这巴掌大的一块地虽是有几个不像样的工厂,可这身打扮也不像是能在这样的工厂中干活的人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镇上有个毛巾厂,老板大腹扁扁,很是阔绰,听说是个浙江佬。从厂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工衣着淡素,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可从不曾见过她抢眼的身影在厂门口出现过。 “不是说她也在毛巾厂上班吗?” “是的,厂门口哪能看得到她!人家可是空调暖气伺候着呢,再说大白天也见不着她。” “不可能一年到头都是夜班吧?” “你不知道啊,她上的就是夜班啊!” “这老板也忒心狠了吧?” “错了,错了,别人想上夜班还没资本呢!” “什么话,啥意思啊?” “这也不懂啊?笨!” “这,难道是……” 不会吧!我的天啊!你怎么会讨上这么一个媳妇呢?更让我气愤的是,听说你早就知道内情了,却装作没事人儿一样,依然是灿烂的笑容,轻哼小曲。奇怪的是既没有人给你扣“绿帽子”,也没有人说你傻冒吃软饭,人们投向你的是太多的同情,背地里捣咕的都说你媳妇天生一对勾引男人的狐狸眼。这到底是怎一回事呢?我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世道,怎么也想不通你怎么会容忍媳妇去赚这样的钱?这钱用得安心吗?你还像不像个男人?还是这里面隐藏着难以启齿的不可告人的机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四处打听,逢人便问。嘴快的告诉我你们是同一个村庄的,上一辈子造成的啊……再追问下去,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年老的告诉我还是不知道为好,除此之外,只有摇头加叹气。尽管我不能知晓得明明白白,可是我突然觉得你啊,活得真难啊! 漂亮的媳妇天天春风满面,衣着靓丽,你也依旧是天天褪色泛白的衣裤,两口子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没有拌嘴,没有指责,相安无事。 平静的日子里突然掀起了风浪。毛巾厂轰然倒闭关门了,员工们散了,老板携款没了踪影,破败的厂门在风中吱呀呀响,孤零零的她像风中飘飞的一片枯叶,没有了方向。好些天没看到她了,可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她失踪了。 你急得像热锅上蚂蚁,正在念初三的女儿哭得很伤心,儿子成天闹着要妈妈,你那黑黑的脸膛愈见黑了,整日里翘首西望,望得日头东起西落又东起……去找吧,一双儿女谁来支照?不找吧,一点音讯都没有,还不活活把人急死。 生活似乎给你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半个月后,你媳妇竟然奇迹般的又出现在你的眼前,没有吵闹,没有打骂,没有谁知道原因,也没有人去打听,生活又归于平静。 眼看着两孩子相继上了高中,媳妇也没有工作,四张口全凭你那薄薄的一点工资,这日子紧巴巴的。媳妇似乎也知道争气,终于穿上了素淡的衣装,也不惹眼了,也像家庭主妇般打理着这个家。 突然间见你家少有亲朋友好友串门的了,早些年媳妇没过门时,你的房里常是人来不断的啊!虽然自己赚得不多,可哪家有个缺东少西的,你总乐呵呵地匀出点钱周济周济。自打媳妇娶进了门,人是一个个不见来,而你却笑呵呵的对自己说“每个人都不容易啊!”我说,你真是傻透顶了,人家哪是没钱帮撑你啊,还不是你家有个不干净的媳妇嘛!谁敢踏进你家的门啊,到时候说不明道不白的,吃不了兜着走,你怎就不明白呢?! 苦日子苦中熬吧,总能有个“柳暗花明”的时候吧!可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一个噩耗迅速地在校园里漫延开来,谁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可生活就是这般的残酷,苍天就是这般的无情!可怜的人啊!2009_02_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