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行程】杭州之行(1)我在路上
更新时间:2013-03-17 22:3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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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之行(1)我在路上
微雨秋叶飞17日,一大清早,雨,延伸着昨夜的大雨,一直下。到处湿漉漉的,地面上低凹的地方,已经积成了水洼。1。出发我还在思量着杭州是不是也是如此大雨,不曾想,下午,雨无声无息地停了。6点半,一切收拾妥当,我们准时从县城出发。小叔子弄来一辆新车,车子往城北行驶。打开车窗,空气中弥漫着雨气的清新,偶尔一阵微风吹进来,凉凉的。进入高速公路,车速并没有明显加快。并非车辆太多,路况实在有些糟糕,颠簸得很厉害,甚至有几个大坑,把人抛离座位。如今,加长载重车太多了,生意人自然只想着他的生意,至于路况,貌似与他们无关。幸好这样糟糕的路段不长,车子很快就平稳了下来。雨后的天空,蓝天白云,纯得让人看了心无纤尘。远处的山,眼前的水田,道旁的树,安静得像个乖巧的大小孩,城市的嘈杂好像从来与它们无关。爱人和小叔子轻声地谈论着房子的装修,儿子和小侄子靠着椅背享受着潮流歌曲的沐浴。我呢,把心交付给天空下的那一片青绿中的宁静。路灯次第亮了起来,红的,绿的,黄的,一闪一闪,并不刺眼。很快,南昌城的街灯进入了视觉器官。高楼,立交桥,彩色的灯盏形成流动的水带,城市就在这灯红酒绿中散发着酒气,香气,体气。轻歌曼舞中,杯盏交欢中,人性的美丑善恶交织交错,谁人辩以分明?车子到达南昌火车站,我们快速拿好行李,小叔子也不敢停搁,叮嘱了小侄子两句,就匆匆驾车离去。车站,历来是送与接所在地,却都关乎着一个“别”字。车流如海的年代,自然找不见古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恋恋惜别之情。眼前看到的,全是大大的旅行包和匆匆疾走的脚步,好像每一个人乘坐的列车即刻就要启动了似的。当然,我们也不例外。安检工作看起来非常认真和严谨,我肩挎的背包忘了拿下来,被工作人员手中的大棒一挥,背包就乖乖地到了输送带上。电梯口,工作人员的嘀嘀棒在每个人身上不停地上上下下挥舞着。虽说是一个不大的城市,也许藏不了什么大毒枭、重犯,但是让每个公民懂得并遵守这样一个行为准则,法律条文,是必不可少的。候车室,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是千形百态尽显的场所。无论贫穷富贵,高尊卑微,都得老老实实地等着时间的裁判。过道两边,站着的,坐着的,睡着的,无所谓他人的眼光,一个个疲惫不堪,眼睛呆呆的。生活的重负把他们压得毫无生气。2。候车室进入候车室,嘈杂得要命,像锁上了的蜂箱,总也找不到飞出去的口子。有人围成一圈在斗地主,他们席地而坐,旁边散乱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蛇皮袋子居多,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是外出打工的。屈着双脚,也有盘着的,脚边放着人民币,没有大张红的,看来下得筹码不大。看的人比玩的人多,他们都懂得游戏规则,没人指手划脚,脸上大多挂着浅浅的笑意,或是同情,或是开心。低头不语,目不转睛盯着手机的,一定是花季少男少女。尤其女孩子,她们穿着很前卫,既极端个性化,又最能从她们身上看到社会的发展与变化。夏天,赋予了女人和女孩最美丽的装饰,她们的形体和肌肤显露无余,无论胖瘦与黑白,在健康与自信的心态下彰显自我,都是一种美!可眼前,却是一片脏乱。网络小说风靡的年代,真得感谢这些少男少女们强大的推波助澜之力,使那些网络写手迅速地一夜走红。她们一边看着网络小说,一边嗑着瓜子,那水平真叫人咂舌。抛进去,飞出来,眨眼功夫,已经两粒完成。有时,只看见瓜壳片片飞,从坐椅到脚下,到周围更远的区域,全被瓜壳包围了。而她们那种旁若无人之状,简直就是一架正在工作着的机器人。整个候车室,所有的坐椅旁,随处可见垃圾成片。人们说着,笑着,吃着,吐着,扔着……我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个地方,才能叫我的心不那么烦燥。清洁工也像机器人一样,来来回回地一遍一遍地扫。大大的垃圾筒放在那,方方正正的“请勿乱扔瓜皮果壳”的汉字写在那,离开了学校的中国人怎么就不认得中国汉字了呢?我知道,我也只是一个伪君子,我只能帮自己把吃过的一包青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箱里。除此之外,只有愤慨郁积于胸。儿子静静地玩弄着手机,小侄子是尖屁股,总是不停的东弄弄西走走,我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又陷入沉思。车次走了一列,又来了一列。人群,走了一拔,又来了一拔。人生,犹如一场旅行。走走,停停。一个站台,又一个站台。上车,下车。起点,终点,又一起点……也许,最终又回到了起点,但你的行囊已经不再是出发时的样子了。它把你的生命拉长了,更拉宽了。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心圈起来,动不动就给自己判刑。枉自嗟叹的人,他的人生注定了没有起点。终于,我们的车次开始检票了。人群突的膨胀起来,人和行李混战一处,歪歪扭扭的排成三列。经济飞速发展下的检票工作也是如此的飞速,早些年的蜗牛速度和踩蚂蚁动作看来得载入史册了。人群前进得很畅达,完全避免了包裹的挤压和身体的碰撞带来的口角之争。通过了检票口的人,一下子小跑起来。好像放闸而出的鱼儿,终于有了奔入大海的自由。没有人说话,只有急急的脚步声和拖拉行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空空的地下通道里,听着特别响亮。3。火车上长长的火车,就像一条胖胖乎乎的大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地轨上,任由人们在它肚子里翻江倒海。有人往南,有人往北。有人安然,有人惶然。一位中年男子慌里慌张地向工作人员问着“2号车厢往哪头走”,工作人员用手一指,他却还在说着自己的理由,执意要走相反的方向。工作人员哭笑不得,“相信我,好不好?”也不知那位是否还在辩解,我窃窃而笑,悻悻地跟着爱人朝3号车厢走去。车厢里一点也不拥挤,一直到火车开动的时候,我们前面的两个双座都有一个空着。第一次坐硬座,很自然地就想起了那次去北京时的软卧,自己跟自己就产生了抵触情绪。幸好爱人脾气好,任凭我喋喋不休,他却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从火车开动起,半小时后,我一直感觉是在启动状态。“还没加速吗?”“就这个速度?”“是不是又到了一站在减速啊?”我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爱人并不生气,只是重复说着“是在换道。”而我,每一回听了,就相信了。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灯光处,看着车窗外的树木,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能数清树上的树叶。”爱人听了,呵呵一笑。困意慢慢爬上眼角,我们前面的两个年轻人真幸运,已经过了两站了,他们的座位还是空着,所以,他们心安理得地躺下,很快就入睡了。我一会儿靠着椅背,一会儿头枕着爱人肩膀,一会儿又趴在那个小茶几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人嘛,长期以来选择的是躺着睡,变换一种姿势,就好像白天和晚上颠倒了,很不舒服。看来,改变一种生存状态,真是不简单。最让人难受的,是列车上推着小车叫卖的声音。那种腔调,是长期以来叫卖形成的一种生硬的套话。短促,却无力。高亢,却无情。语速和车速一样快,只能听清第一个发音。可怕的是,他们像定了时的闹钟一样,每隔几十分钟,就能听到车轮子声压着叫卖声推过来,一会儿“水果……”,一会儿“面包……”,一会儿“可乐……”,有时在恹恹欲睡中被吵醒,有时在似睡非睡中被搅醒,有时在昏睡中被惊醒。真是夺人瞌睡,也要人性命。总在半睡半醒之间被各种声音捣搅着,突然,一声粗大的高音大炮从天而降。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我怀疑所有的人都醒了。连我斜对面那个一直蜷缩着睡得酣甜的女子也呼的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努力地看着前面。声音很大,像比赛场地的加油呐喊声,非常有节奏地喊着:一,二,三,拉,一,二,三,拉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和一个坐着的旅客死命地拉着什么。拉完后,才知道,是在为卖袜子做现场实演广告。从声音上判断,不是本地人。严重的方言夹着生硬的普通话,只能听清其中一些字音。走过一两个旅客,就要实演一次拉袜子,接着就念广告词。我让儿子和小侄子帮忙记,才听清了如下几句:10块钱三袋,10块钱三袋。上过媒体登过报,全国人民都知道。又耐穿来又经看,可以穿到下一代。你要多长有多长,一直长到太平洋。你要多宽有多宽,一直宽到波斯湾。有人跟着打哈哈,有人帮忙拉袜子,有人无力地笑一笑,只是,没有人买一袋。袜子男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和语言,声音消失在第4节车厢里。廉价的劳动就是这样无情地挫伤弱势人群的生存勇气,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坚持着一路走下去。每一个生命体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力,谁也没有理由贱视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我好像睡着了。当我睁开眼睛,天,亮了,我们站在义乌的土地上。出了火车站,看着南来北往的车流,等待着大哥的车子来接。2012-7-22(深夜)